第一百五十一章 步步惊心（下）
目录：还珠格格之弱水三千| 作者：予苏筠琪| 类别：历史军事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小燕子醒了。
永琪对着她一阵嘘寒问暖，一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药，一边柔声安慰她孩子一定不会有事，总之，极尽呵护之能事。终于，终于，一个时辰后，小燕子安安稳稳进入了梦乡，永琪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这时，苬泞在自己屋里如困兽般坐立难安。
没有多久，永琪推门进来了，他把房门一关，缓缓踱步到苬泞面前，定定的审视着她。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苬泞鼓足勇气，勉勉强强的开口，可她的声音依旧抑制不住的颤抖。
永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那我坦白告诉你，我刚刚已经去过后院了…”
徒然间，苬泞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不过她依旧没接话。
永琪继续说：“我仔细检查了秋千架，上面左侧的绳索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而且那很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人为的那又怎样？难道荣王府里就我一个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那性子，平日里她总是疯疯癫癫毛毛躁躁的，早先还不知她得罪了多少人呢，难保不会有人在她背后摆她一道。”苬泞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永琪以一种惊愕的眼神望着她，他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强势又阴狠的女子就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温婉和善的苬泞。
“够了，你不用再狡辩了我相信，平日里，纵使小燕子再不会做人，再能得罪人，这荣王府里也绝对没人敢动她特别眼下是非常时期，小燕子怀着孕，府里哪个奴才敢伤她分毫，除非他不想活了…”永琪顿了顿，面目狰狞的盯了一眼，“只是你，索绰罗福晋，你这胆子还真够大的”
“永琪，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事儿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无关呀”眼见永琪已经认定，苬泞霎时慌了神，急忙采取怀柔政策，扯着他的衣袖，哀怨的哭道：“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不明白吗？我了解你和姐姐这一路走来的感情，也明白你对姐姐肚子里那孩子的重视，所以我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绝不会留下他，对不对？”
永琪撇开她的手，眼神中透着泠然，“苬泞，自从那晚你故意给我喝鹿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在你心底，其实从未放弃让我给你个孩子的事儿…”
“不我没有没有”苬泞声嘶力竭的辩驳仿佛是在控诉。
“你先别急着否认。”永琪冷冷的横了苬泞一眼，“坦白说，我不是睁眼瞎，更不是傻子，很多时候在府里，对你的所作所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是不想家无宁日罢了。只是那晚，除去了你小小的值得原谅的‘私心’，隐隐约约间，我似乎还领悟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什么？”苬泞背后忽然不自觉的一冷。
永琪贴近她耳边，“你好像真的很不待见小燕子肚子里那孩子，你几次三番总在想法设法除掉他，是不是？”
“我…我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想法…我…”苬泞几欲辩驳。
永琪没给她反口的机会，“坦白说，苬泞，凭你的心智，那晚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最后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去小燕子房里。可你居然依旧走了那么一步险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指望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想让我自己亲手毁掉小燕子的孩子，对不对？可惜，这结果却让你大失所望了…”
“我…我…”
眼见苬泞没否认，永琪扣住她的手腕，厉声问：“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容不下那孩子？苬泞，你告诉我难道这仅仅是因为嫉妒吗？可眼下那还只是个未成形的小生命，他还没有出现在你眼前…还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那你怎么忍心伤害我的孩子呢？他是小燕子的骨血，没错可他也是我的亲身骨肉啊”
“亲生骨肉？”苬泞忽然侧过身子，冷笑道：“别再自欺欺人了永琪，你扪心自问，那真是你的亲身骨肉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永琪面色一沉，“那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唉”苬泞夸张的叹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提你当初跟我结婚的苦衷了反正，有些东西，你给不了小燕子，自然也给不了我，这是命，我认了。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你白白帮别人养儿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帮别人养儿子？”永琪怒了，暴怒强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无奈轻叹：“苬泞，关于小燕子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什么时候有的，在哪儿有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那是我嫡亲嫡亲的血脉。所以，有些事儿，真的不劳你费心”
“是么？那你们结婚这么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好消息？非得去趟缅甸小燕子才能怀上，难道那边的风水特别好么？还有，你怎么解释给小燕子诊过病的太医接二连三失踪的事儿？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吗？”
“这…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皇家阴私，说起来还会对先逝的那拉皇后有些不敬，所以我不好跟你言明…只是，苬泞，你一定要相信，我并没有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这么说。宫里那些与我有关的传言彻头彻尾全是谣言，我很好，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真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么委屈自己？”苬泞的眼神蓦然变得锐利起来。“永琪，说真的，只要你自个儿本身没事儿，你想要孩子，谁不能帮你生？就冲小燕子在缅甸出了那档子事儿，二话不说，你就该休了她”
“休了她？为什么？”永琪的语调从急急的追问变成轻微的询问，“苬泞，你以为小燕子在缅甸出了什么事儿？”
“我听说，在缅甸的时候她曾经被俘虏过，是不是？偏偏那么巧，就在那时候，她怀孕了，难道你真的相信她肚子里那孩子是你的？”苬泞收起以往婉转的温柔，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有力，“还是你根本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顾及到自己无后的事会被人揭发，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要她那被千人骑万人压过的破烂身子…”
“放肆你给我闭嘴”
“啪”永琪手起声落。
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出现在苬泞雪白的侧脸上。
“你…你打我？”苬泞捂着刺痛的面颊，泪水泛滥。
“是我打你了那又怎样？”永琪怒视着她，怒不可竭，“索绰罗·苬泞，你给我听清楚了。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小燕子这辈子只会有我爱新觉罗·永琪一个男人，在我心底，她永远是这世上最纯洁无暇的女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包括你”
苬泞傻愣在原地，吓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永琪一步上前，定定凝视着她，紧紧追问：“还有，是谁告诉你说我无后的？啊？难道非得跟你生个孩子出来才能证明我好好的么？”
“不…不…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苬泞彻底慌了神，她从没见过永琪如此盛怒的样子。慢慢的，苬泞开始一步步往后退，以避开永琪那肆虐的眼神。
永琪急怒攻心，依旧对着苬泞不管不顾的大吼，“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苬泞，你最好老实回答我，说刚才那些话，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巴之不得我绿帽子从头戴到脚，让人看笑话，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有…永琪，我没有啊…呜呜呜…”苬泞竟一下子被永琪吓得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好哀怨，好凄厉，好无助
永琪冷漠的望着她，“不管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总之你给我记住了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关于小燕子的任何一个字，不然，我要你好看”
一甩头，永琪傲然的转身。临到门口，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对了，近期，皇阿玛预备下旨晋封我为荣亲王，原本我打算一并提你做嫡福晋的。可惜就目前这情形来看，像你这样一个无事生非的长舌妇，这亲王嫡妃的位置，似乎你也承担不起”
“永琪，我…”苬泞刚开口，永琪摆手道：“好了，所幸咱们与老佛爷有言在先。反正这会儿小燕子已经有了身孕，那我让皇阿玛下旨晋她为正妻也算名正言顺。至于你嘛，安安心心做个侧室好了”
语毕，永琪拂袖出门。
苬泞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良久，她屏息凝神，终于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她就进宫。既然自己无力解决此事，那苬泞只有请太后出马了。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小燕子借个野种上位事到如今，大不了，鱼死网破
次日，慈宁宫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太后听完苬泞的叙述，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燕子在缅甸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那我们爱新觉罗家岂不颜面扫地了…”
“是啊老佛爷，这事确实有碍皇家尊严唉…”苬泞故意拉长了尾音，“而且就此事，永琪应该早就知情了，可他却一直置若罔闻。兴许他也是为了掩饰他至今没有子嗣的事儿。想必您老人家也该记得，当初永琪被小燕子踢那一脚，伤得可不轻…”
“此事兹事体大，哀家不能单听你这一面之词…”太后横了苬泞一眼，挥手道：“来人呐马上宣五阿哥到慈宁宫觐见”
“喳”一直杵在旁边的桂嬷嬷福身行礼，预备出门。
苬泞急忙奔过去，拦住她，“嬷嬷，先等等”
转头，凝视着太后，苬泞一字一顿的说：“老佛爷，苬泞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您不信，可以马上请傅恒将军过来当面对峙”
“这…”太后略微迟疑。
苬泞急喊：“老佛爷，您再仔细想想，眼下就凭永琪对小燕子的痴迷程度，有关那孩子的事儿，在没确凿证据前，他那边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忽然，苬泞颇具深意的看了桂嬷嬷一眼。
桂嬷嬷心领神会，慌忙接口道：“是啊，老佛爷，五福晋说得是这会儿纵使您去问了五阿哥，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他和还珠格格还会来个打死不认。倒不如先找个置身事外的知情人来，兴许还能问出些眉目。”
闻言，太后微微点头，桂嬷嬷迅速退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傅恒接到太后懿旨火速赶到了慈宁宫。
“微臣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千岁”傅恒给太后规规矩矩的行礼，一脸淡然，可他心里却不停的犯嘀咕。
他是外臣，又是个武将，理论上来说，太后不该贸然宣他进内宫的。而且，单从此刻太后那张异常严肃的脸来看，他也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太后的语调很温和，可眼神却异常犀利，她似乎一直都在探究着什么。
“傅将军，不必多礼…来人呐，赐坐”
“谢…谢老佛爷…”不自觉的，傅恒背后开始冷汗直冒。果然很快，太后眼神一凛，开始直奔主题。
“傅将军，哀家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儿想问你，希望你能坦白回答哀家。”
“是，老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这句话，傅恒马上就后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这么急传他过来居然是问有关于缅甸的事儿。
此前，傅恒答应过萧剑，有关他的一切，自己什么都不会说，而且当时很多事儿，其实他也不甚明了。特别是与小燕子有关的事儿，简直扑朔迷离，匪夷所思。回来后，永琪对此又只字不提，那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所以，眼下纵使老佛爷又是循循善诱，又是咄咄逼人，最终，他也只能支支吾吾给出几个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答案。
可偏偏就是傅恒这套磕磕巴巴的说辞，让太后愈发坚定了信念——小燕子肚子里那孩子果然不是永琪的，而且那很可能还是缅甸八王子的种，这样说来，这孩子更留不得了
思及此，太后打定了主意。前脚遣走傅恒，后脚她就派人将小燕子‘请’进了慈宁宫。
傅恒从慈宁宫出来，左思右想，终觉不妥。最终他毅然决定飞奔去养心殿找永琪。可到了那儿，却连永琪的影子都没瞧见。问了皇上身边的小路子，傅恒才知道，塞娅公主和她的驸马预备近期启程回西藏了，所以这会儿五阿哥正竭力陪他们在紫禁城里闲逛呢，美其名曰‘促进两国邦交’。无奈之下，傅恒唯有去荣王府里坐等。
转眼已近晌午时分，永琪、紫薇、尔泰、塞娅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闻声，傅恒忙不迭的奔了出来。
“五阿哥，你总算回来了”
“傅六叔，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儿么？”
“有事，当然有事了你现在得马上进宫一趟…”
“马上进宫，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佛爷可能会对还珠格格不利…”
“什么？老佛爷要对小燕子不利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眼下你听我的就是了”傅恒边说边推着永琪出门，“五阿哥，快，快去慈宁宫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可是，傅六叔…”永琪刚回头。
尔泰狠狠推了他一把，“好了，别再可是了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吗？小燕子现在在慈宁宫有危险，我们得马上进宫去救她快，快啊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由分说，尔泰拉起永琪，拔腿就跑。
望着他俩飞逝而去的身影，塞娅心中怅然若失。隐约间，她脑海中的有些记忆翻涌而出。
难怪这些年尔泰总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小燕子；也难怪一见面尔泰就会为小燕子脸上的伤心急如焚；更难怪那天在幽幽谷五阿哥竟会为尔泰和小燕子一时之间的亲昵而大发雷霆……看来这回不是自己多心，而是尔泰真的对小燕子‘上心’了。
只是塞娅有些迷惘。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五阿哥他们几个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这事儿似乎从几人相识伊始就已经这样了。倘若果真如此，那她在尔泰眼里究竟算什么？一个替身，一个替补，还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玩物？’
想到这儿，塞娅心中又恼又气，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紫薇慌忙扯她衣角，“塞娅，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没…没什么…”塞娅掩饰着。
“那我们赶快去搬救兵”二话不说，紫薇拉起塞娅飞奔乾清宫。
一路上，紫薇不断忧心忡忡的说：“这会儿永琪和尔泰应该已经到慈宁宫了，看来等会儿还有场硬仗等待着我们大家呢…”
“哦？是吗？”过了那么久，塞娅的神色依旧怅然若失。
话分两头。今日午后，小燕子被人传到慈宁宫。太后简单问了她几句话后就差人将她直接丢进了暗房，至今小燕子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待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黑房子里，小燕子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恐惧。慢慢的，她收紧双臂，蹲坐到地上，将刚才与太后的对话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小燕子，你老实回答哀家，在缅甸的时候，你是不是被缅军俘虏了？还有，那些天你是不是一直跟他们的八王子待在一起？”
“呃…这…这个嘛…是倒是…不过，慕沙其实不是什么八王子，她是个姑娘唉…”
“住口这么不着边际的谎话亏你说得出口小燕子，你真当哀家是白痴吗？”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这意思老佛爷您是我见过的最最聪明的人，您怎么会是白痴呢？”
“你少跟哀家东拉西扯，快回答哀家刚才的问题，那八王子和你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佛爷，您想到哪儿去了？那时候慕沙是抓了我不假，可她真没欺负我，再说她怎么欺负我呀，她…”
“既然如此，那你回营时额头上的伤打哪儿来的？军营里将士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会个个都看错？还有，你知道这事儿对永琪的名誉影响有多大么？”
“呃…这…这其实是个误会…说真的…我也不想的…只是当时我一时冲动就去撞了…”
“好了，既然是误会，那你也别再多解释什么了。该知道的哀家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先去暗房跪着…”
“为什么？为什么又罚我跪暗房？我又做错什么啦？”
“你混淆皇室血脉，玷污了皇家声誉，难道还不该罚么？”
“我哪有？老佛爷，我没有，没有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当时在缅甸，除了永琪，绝对没人‘欺负’过我，真的”
“永琪跟你那也叫‘欺负’？”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嘛，你老人家明白我在说什么就行了。总之，这世上，除了永琪，我压根儿没被第二个男人碰过…”
“好了，关于这个哀家不想再深究了倘若永琪的身子真的没事，他能在缅甸让你怀一次孕，自然也能在北京让你怀第二次所以，待会儿你最好乖乖配合桂嬷嬷他们，不然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弄得你日后无法生育，哀家可不好向永琪交代…”
“什么？什么无法生育？老佛爷,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来人呐马上把还珠格格给哀家带到暗房去顺便请李太医过来…”
回忆至此，小燕子浑身不自觉的一颤。轻轻扶住肚子,低头颔首用尖尖的下巴抵住膝盖，收紧双臂环住自己，她像只无助的猫咪，蜷作一团。
忽然一阵凉风嗖嗖的窜入室内，紧接着‘哐啷’一声，房门开了。
眼见桂嬷嬷领着两个素服宫女缓步走了进来，小燕子本能的一步步慢慢往后退，转眼到了墙角。显然，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同一时间，佛堂里观音像前，太后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虔诚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恕罪，恕罪…”
“老佛爷，您今日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爱新觉罗家的血脉纯净，更何况，您并没要那小燕子的命，菩萨不会怪您的。”苬泞这话说得平静而坦诚，此刻的她削肩细腰，腮凝如雪，一双水灵的明眸看似清透纯净却又隐隐的藏着一线杀机。
闻言，太后不再言语了。
也就在此时慈宁宫的暗房内掌了灯。
霎时，狭小的空间一片光明，小燕子终于看清了来人。
眼前的三个人手里分别都拿着东西。桂嬷嬷手上端着的明显是一碗药，小燕子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可后面那两个宫女手里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块白布，另一个手里的似乎是绳子。小燕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两样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双手环胸，子定定的望着来人，小燕子颤声问：“你…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格格，刚刚老佛爷不是都跟您说了么？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可眼下你肚子这孩子有些来路不明，所以奴婢们奉命来帮你清理清理身子…”
“不不要不许你们碰我不许”不由分说，小燕子护住肚子，一溜烟就往门边跑。
说时迟，那时快。桂嬷嬷身后的一个素衫宫女以风一般的速度闪到门边。
霎时，“哐当”一声，铁门阖上了。
小燕子杵在门边，惊得目瞪口呆。
显然，老佛爷今天特意挑选的宫女会武功，而且跟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比起来，她们的武功简直可以称为出神入化了。眼见自己逃无可逃，小燕子只能趋吉避凶，委曲求全的跪到地上哭着求他们。
“桂嬷嬷，两位宫女姐姐，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请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五阿哥的孩子，不是什么孽种，他是永琪的亲生骨肉，他不该死的。我求你们放过他，求求你们放过他，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呀…”小燕子拽着桂嬷嬷的裙脚，哭得泣不成声。
桂嬷嬷一脸淡漠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格格，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了。依奴婢看，这药，你还是趁热喝了。”言罢，桂嬷嬷直接将药碗抬到小燕子面前，靠近她嘴边。
“我不喝这药我死都不会喝的”小燕子坚决的别过头，紧闭双唇。
身后的一个素衫宫女忍不住低声劝道：“格格，您听奴婢一句劝，这药是宫里李太医开的方子，是目前最稳妥的堕胎药。您喝了它，纵使现在这孩子没了，日后您和五阿哥还会再有子嗣的…”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小燕子死命捂住耳朵，脑袋一阵乱甩，“反正，这药我绝不会喝的这孩子，我要定了”
“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桂嬷嬷眼神一暗，一把捏住小燕子的下颔，她开始粗暴的往她嘴里灌药。
“啊…不…呸…呸…你个老妖婆…咳咳…你…你不得好死咳咳…”一时义愤，小燕子狠狠踩了桂嬷嬷一脚。
“哎哟”桂嬷嬷一阵吃痛。霎时，她手里的药碗瓷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褐色药汤散了她满身。强按下心中的怒火，桂嬷嬷淡淡的望了不远处的木质刑架一眼，接着对小燕子身后的两个宫女说：“今儿老佛爷要格格堕胎，既然格格不愿喝药，那只好咱们几个奴才辛苦点儿帮帮她了…”
“喳”两个素衫宫女领命。拽起小燕子，两人直接将她拖到了木质邢架旁。
“啊…轻点…你们拽我干嘛？小心我的肚子…”
“格格恕罪，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理会小燕子的叫喊，两个宫女开始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控制住她，另一人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实施五花大绑。没多久，小燕子就被人绑手又绑脚，彻底让人牢牢固定在了木质邢架上。
此刻，小燕子怒目圆睁，瞪着不远处的桂嬷嬷，义愤填膺的大吼：“你个老妖婆，你到底要把我怎样？为什么让人绑我？放开，快把我放开”
“格格恕罪，奴婢暂时还不能把你放开，因为一切才刚开始…”桂嬷嬷手里拿着白绫，一步步向小燕子逼近，“格格，得罪了…”
“你…你想干嘛？桂嬷嬷，你手里拿着块白布要干什么？你预备勒死我么？可…可我听说，这三尺白绫是用来上吊的呀你…你要吊死我，也该放我下来…”
“格格你误会了，这白绫是用来勒你肚子的，不是脖子。老佛爷有言在先，你现在肚子里这孩子，无论如何留不得可你自个儿这条命，着实金贵得很，光是顾忌着五阿哥，咱也不敢让你有任何闪失。所以今儿堕胎，您不合作，那咱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什么？你们要勒我肚子？不不不可以”小燕子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天际，响彻了整个慈宁宫。
永琪对着她一阵嘘寒问暖，一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药，一边柔声安慰她孩子一定不会有事，总之，极尽呵护之能事。终于，终于，一个时辰后，小燕子安安稳稳进入了梦乡，永琪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这时，苬泞在自己屋里如困兽般坐立难安。
没有多久，永琪推门进来了，他把房门一关，缓缓踱步到苬泞面前，定定的审视着她。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苬泞鼓足勇气，勉勉强强的开口，可她的声音依旧抑制不住的颤抖。
永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那我坦白告诉你，我刚刚已经去过后院了…”
徒然间，苬泞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不过她依旧没接话。
永琪继续说：“我仔细检查了秋千架，上面左侧的绳索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而且那很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人为的那又怎样？难道荣王府里就我一个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那性子，平日里她总是疯疯癫癫毛毛躁躁的，早先还不知她得罪了多少人呢，难保不会有人在她背后摆她一道。”苬泞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永琪以一种惊愕的眼神望着她，他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强势又阴狠的女子就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温婉和善的苬泞。
“够了，你不用再狡辩了我相信，平日里，纵使小燕子再不会做人，再能得罪人，这荣王府里也绝对没人敢动她特别眼下是非常时期，小燕子怀着孕，府里哪个奴才敢伤她分毫，除非他不想活了…”永琪顿了顿，面目狰狞的盯了一眼，“只是你，索绰罗福晋，你这胆子还真够大的”
“永琪，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事儿和我无关真的和我无关呀”眼见永琪已经认定，苬泞霎时慌了神，急忙采取怀柔政策，扯着他的衣袖，哀怨的哭道：“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不明白吗？我了解你和姐姐这一路走来的感情，也明白你对姐姐肚子里那孩子的重视，所以我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绝不会留下他，对不对？”
永琪撇开她的手，眼神中透着泠然，“苬泞，自从那晚你故意给我喝鹿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在你心底，其实从未放弃让我给你个孩子的事儿…”
“不我没有没有”苬泞声嘶力竭的辩驳仿佛是在控诉。
“你先别急着否认。”永琪冷冷的横了苬泞一眼，“坦白说，我不是睁眼瞎，更不是傻子，很多时候在府里，对你的所作所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是不想家无宁日罢了。只是那晚，除去了你小小的值得原谅的‘私心’，隐隐约约间，我似乎还领悟到了另外一件事儿…”
“什么？”苬泞背后忽然不自觉的一冷。
永琪贴近她耳边，“你好像真的很不待见小燕子肚子里那孩子，你几次三番总在想法设法除掉他，是不是？”
“我…我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想法…我…”苬泞几欲辩驳。
永琪没给她反口的机会，“坦白说，苬泞，凭你的心智，那晚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我最后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去小燕子房里。可你居然依旧走了那么一步险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指望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想让我自己亲手毁掉小燕子的孩子，对不对？可惜，这结果却让你大失所望了…”
“我…我…”
眼见苬泞没否认，永琪扣住她的手腕，厉声问：“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容不下那孩子？苬泞，你告诉我难道这仅仅是因为嫉妒吗？可眼下那还只是个未成形的小生命，他还没有出现在你眼前…还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么？那你怎么忍心伤害我的孩子呢？他是小燕子的骨血，没错可他也是我的亲身骨肉啊”
“亲生骨肉？”苬泞忽然侧过身子，冷笑道：“别再自欺欺人了永琪，你扪心自问，那真是你的亲身骨肉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永琪面色一沉，“那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唉”苬泞夸张的叹气，“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提你当初跟我结婚的苦衷了反正，有些东西，你给不了小燕子，自然也给不了我，这是命，我认了。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你白白帮别人养儿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帮别人养儿子？”永琪怒了，暴怒强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无奈轻叹：“苬泞，关于小燕子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什么时候有的，在哪儿有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那是我嫡亲嫡亲的血脉。所以，有些事儿，真的不劳你费心”
“是么？那你们结婚这么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好消息？非得去趟缅甸小燕子才能怀上，难道那边的风水特别好么？还有，你怎么解释给小燕子诊过病的太医接二连三失踪的事儿？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吗？”
“这…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皇家阴私，说起来还会对先逝的那拉皇后有些不敬，所以我不好跟你言明…只是，苬泞，你一定要相信，我并没有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这么说。宫里那些与我有关的传言彻头彻尾全是谣言，我很好，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真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么委屈自己？”苬泞的眼神蓦然变得锐利起来。“永琪，说真的，只要你自个儿本身没事儿，你想要孩子，谁不能帮你生？就冲小燕子在缅甸出了那档子事儿，二话不说，你就该休了她”
“休了她？为什么？”永琪的语调从急急的追问变成轻微的询问，“苬泞，你以为小燕子在缅甸出了什么事儿？”
“我听说，在缅甸的时候她曾经被俘虏过，是不是？偏偏那么巧，就在那时候，她怀孕了，难道你真的相信她肚子里那孩子是你的？”苬泞收起以往婉转的温柔，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有力，“还是你根本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顾及到自己无后的事会被人揭发，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要她那被千人骑万人压过的破烂身子…”
“放肆你给我闭嘴”
“啪”永琪手起声落。
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出现在苬泞雪白的侧脸上。
“你…你打我？”苬泞捂着刺痛的面颊，泪水泛滥。
“是我打你了那又怎样？”永琪怒视着她，怒不可竭，“索绰罗·苬泞，你给我听清楚了。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小燕子这辈子只会有我爱新觉罗·永琪一个男人，在我心底，她永远是这世上最纯洁无暇的女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包括你”
苬泞傻愣在原地，吓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永琪一步上前，定定凝视着她，紧紧追问：“还有，是谁告诉你说我无后的？啊？难道非得跟你生个孩子出来才能证明我好好的么？”
“不…不…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苬泞彻底慌了神，她从没见过永琪如此盛怒的样子。慢慢的，苬泞开始一步步往后退，以避开永琪那肆虐的眼神。
永琪急怒攻心，依旧对着苬泞不管不顾的大吼，“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苬泞，你最好老实回答我，说刚才那些话，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巴之不得我绿帽子从头戴到脚，让人看笑话，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有…永琪，我没有啊…呜呜呜…”苬泞竟一下子被永琪吓得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好哀怨，好凄厉，好无助
永琪冷漠的望着她，“不管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总之你给我记住了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关于小燕子的任何一个字，不然，我要你好看”
一甩头，永琪傲然的转身。临到门口，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对了，近期，皇阿玛预备下旨晋封我为荣亲王，原本我打算一并提你做嫡福晋的。可惜就目前这情形来看，像你这样一个无事生非的长舌妇，这亲王嫡妃的位置，似乎你也承担不起”
“永琪，我…”苬泞刚开口，永琪摆手道：“好了，所幸咱们与老佛爷有言在先。反正这会儿小燕子已经有了身孕，那我让皇阿玛下旨晋她为正妻也算名正言顺。至于你嘛，安安心心做个侧室好了”
语毕，永琪拂袖出门。
苬泞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良久，她屏息凝神，终于打定了主意——明儿一早她就进宫。既然自己无力解决此事，那苬泞只有请太后出马了。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小燕子借个野种上位事到如今，大不了，鱼死网破
次日，慈宁宫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太后听完苬泞的叙述，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燕子在缅甸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那我们爱新觉罗家岂不颜面扫地了…”
“是啊老佛爷，这事确实有碍皇家尊严唉…”苬泞故意拉长了尾音，“而且就此事，永琪应该早就知情了，可他却一直置若罔闻。兴许他也是为了掩饰他至今没有子嗣的事儿。想必您老人家也该记得，当初永琪被小燕子踢那一脚，伤得可不轻…”
“此事兹事体大，哀家不能单听你这一面之词…”太后横了苬泞一眼，挥手道：“来人呐马上宣五阿哥到慈宁宫觐见”
“喳”一直杵在旁边的桂嬷嬷福身行礼，预备出门。
苬泞急忙奔过去，拦住她，“嬷嬷，先等等”
转头，凝视着太后，苬泞一字一顿的说：“老佛爷，苬泞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您不信，可以马上请傅恒将军过来当面对峙”
“这…”太后略微迟疑。
苬泞急喊：“老佛爷，您再仔细想想，眼下就凭永琪对小燕子的痴迷程度，有关那孩子的事儿，在没确凿证据前，他那边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忽然，苬泞颇具深意的看了桂嬷嬷一眼。
桂嬷嬷心领神会，慌忙接口道：“是啊，老佛爷，五福晋说得是这会儿纵使您去问了五阿哥，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他和还珠格格还会来个打死不认。倒不如先找个置身事外的知情人来，兴许还能问出些眉目。”
闻言，太后微微点头，桂嬷嬷迅速退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傅恒接到太后懿旨火速赶到了慈宁宫。
“微臣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千岁”傅恒给太后规规矩矩的行礼，一脸淡然，可他心里却不停的犯嘀咕。
他是外臣，又是个武将，理论上来说，太后不该贸然宣他进内宫的。而且，单从此刻太后那张异常严肃的脸来看，他也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太后的语调很温和，可眼神却异常犀利，她似乎一直都在探究着什么。
“傅将军，不必多礼…来人呐，赐坐”
“谢…谢老佛爷…”不自觉的，傅恒背后开始冷汗直冒。果然很快，太后眼神一凛，开始直奔主题。
“傅将军，哀家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儿想问你，希望你能坦白回答哀家。”
“是，老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这句话，傅恒马上就后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这么急传他过来居然是问有关于缅甸的事儿。
此前，傅恒答应过萧剑，有关他的一切，自己什么都不会说，而且当时很多事儿，其实他也不甚明了。特别是与小燕子有关的事儿，简直扑朔迷离，匪夷所思。回来后，永琪对此又只字不提，那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所以，眼下纵使老佛爷又是循循善诱，又是咄咄逼人，最终，他也只能支支吾吾给出几个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答案。
可偏偏就是傅恒这套磕磕巴巴的说辞，让太后愈发坚定了信念——小燕子肚子里那孩子果然不是永琪的，而且那很可能还是缅甸八王子的种，这样说来，这孩子更留不得了
思及此，太后打定了主意。前脚遣走傅恒，后脚她就派人将小燕子‘请’进了慈宁宫。
傅恒从慈宁宫出来，左思右想，终觉不妥。最终他毅然决定飞奔去养心殿找永琪。可到了那儿，却连永琪的影子都没瞧见。问了皇上身边的小路子，傅恒才知道，塞娅公主和她的驸马预备近期启程回西藏了，所以这会儿五阿哥正竭力陪他们在紫禁城里闲逛呢，美其名曰‘促进两国邦交’。无奈之下，傅恒唯有去荣王府里坐等。
转眼已近晌午时分，永琪、紫薇、尔泰、塞娅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闻声，傅恒忙不迭的奔了出来。
“五阿哥，你总算回来了”
“傅六叔，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儿么？”
“有事，当然有事了你现在得马上进宫一趟…”
“马上进宫，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佛爷可能会对还珠格格不利…”
“什么？老佛爷要对小燕子不利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眼下你听我的就是了”傅恒边说边推着永琪出门，“五阿哥，快，快去慈宁宫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可是，傅六叔…”永琪刚回头。
尔泰狠狠推了他一把，“好了，别再可是了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吗？小燕子现在在慈宁宫有危险，我们得马上进宫去救她快，快啊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由分说，尔泰拉起永琪，拔腿就跑。
望着他俩飞逝而去的身影，塞娅心中怅然若失。隐约间，她脑海中的有些记忆翻涌而出。
难怪这些年尔泰总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小燕子；也难怪一见面尔泰就会为小燕子脸上的伤心急如焚；更难怪那天在幽幽谷五阿哥竟会为尔泰和小燕子一时之间的亲昵而大发雷霆……看来这回不是自己多心，而是尔泰真的对小燕子‘上心’了。
只是塞娅有些迷惘。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五阿哥他们几个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这事儿似乎从几人相识伊始就已经这样了。倘若果真如此，那她在尔泰眼里究竟算什么？一个替身，一个替补，还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玩物？’
想到这儿，塞娅心中又恼又气，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紫薇慌忙扯她衣角，“塞娅，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没…没什么…”塞娅掩饰着。
“那我们赶快去搬救兵”二话不说，紫薇拉起塞娅飞奔乾清宫。
一路上，紫薇不断忧心忡忡的说：“这会儿永琪和尔泰应该已经到慈宁宫了，看来等会儿还有场硬仗等待着我们大家呢…”
“哦？是吗？”过了那么久，塞娅的神色依旧怅然若失。
话分两头。今日午后，小燕子被人传到慈宁宫。太后简单问了她几句话后就差人将她直接丢进了暗房，至今小燕子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待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黑房子里，小燕子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恐惧。慢慢的，她收紧双臂，蹲坐到地上，将刚才与太后的对话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小燕子，你老实回答哀家，在缅甸的时候，你是不是被缅军俘虏了？还有，那些天你是不是一直跟他们的八王子待在一起？”
“呃…这…这个嘛…是倒是…不过，慕沙其实不是什么八王子，她是个姑娘唉…”
“住口这么不着边际的谎话亏你说得出口小燕子，你真当哀家是白痴吗？”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这意思老佛爷您是我见过的最最聪明的人，您怎么会是白痴呢？”
“你少跟哀家东拉西扯，快回答哀家刚才的问题，那八王子和你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佛爷，您想到哪儿去了？那时候慕沙是抓了我不假，可她真没欺负我，再说她怎么欺负我呀，她…”
“既然如此，那你回营时额头上的伤打哪儿来的？军营里将士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会个个都看错？还有，你知道这事儿对永琪的名誉影响有多大么？”
“呃…这…这其实是个误会…说真的…我也不想的…只是当时我一时冲动就去撞了…”
“好了，既然是误会，那你也别再多解释什么了。该知道的哀家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先去暗房跪着…”
“为什么？为什么又罚我跪暗房？我又做错什么啦？”
“你混淆皇室血脉，玷污了皇家声誉，难道还不该罚么？”
“我哪有？老佛爷，我没有，没有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当时在缅甸，除了永琪，绝对没人‘欺负’过我，真的”
“永琪跟你那也叫‘欺负’？”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嘛，你老人家明白我在说什么就行了。总之，这世上，除了永琪，我压根儿没被第二个男人碰过…”
“好了，关于这个哀家不想再深究了倘若永琪的身子真的没事，他能在缅甸让你怀一次孕，自然也能在北京让你怀第二次所以，待会儿你最好乖乖配合桂嬷嬷他们，不然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弄得你日后无法生育，哀家可不好向永琪交代…”
“什么？什么无法生育？老佛爷,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来人呐马上把还珠格格给哀家带到暗房去顺便请李太医过来…”
回忆至此，小燕子浑身不自觉的一颤。轻轻扶住肚子,低头颔首用尖尖的下巴抵住膝盖，收紧双臂环住自己，她像只无助的猫咪，蜷作一团。
忽然一阵凉风嗖嗖的窜入室内，紧接着‘哐啷’一声，房门开了。
眼见桂嬷嬷领着两个素服宫女缓步走了进来，小燕子本能的一步步慢慢往后退，转眼到了墙角。显然，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同一时间，佛堂里观音像前，太后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虔诚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恕罪，恕罪…”
“老佛爷，您今日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爱新觉罗家的血脉纯净，更何况，您并没要那小燕子的命，菩萨不会怪您的。”苬泞这话说得平静而坦诚，此刻的她削肩细腰，腮凝如雪，一双水灵的明眸看似清透纯净却又隐隐的藏着一线杀机。
闻言，太后不再言语了。
也就在此时慈宁宫的暗房内掌了灯。
霎时，狭小的空间一片光明，小燕子终于看清了来人。
眼前的三个人手里分别都拿着东西。桂嬷嬷手上端着的明显是一碗药，小燕子心里很清楚那是什么。可后面那两个宫女手里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块白布，另一个手里的似乎是绳子。小燕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两样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双手环胸，子定定的望着来人，小燕子颤声问：“你…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格格，刚刚老佛爷不是都跟您说了么？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可眼下你肚子这孩子有些来路不明，所以奴婢们奉命来帮你清理清理身子…”
“不不要不许你们碰我不许”不由分说，小燕子护住肚子，一溜烟就往门边跑。
说时迟，那时快。桂嬷嬷身后的一个素衫宫女以风一般的速度闪到门边。
霎时，“哐当”一声，铁门阖上了。
小燕子杵在门边，惊得目瞪口呆。
显然，老佛爷今天特意挑选的宫女会武功，而且跟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比起来，她们的武功简直可以称为出神入化了。眼见自己逃无可逃，小燕子只能趋吉避凶，委曲求全的跪到地上哭着求他们。
“桂嬷嬷，两位宫女姐姐，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请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五阿哥的孩子，不是什么孽种，他是永琪的亲生骨肉，他不该死的。我求你们放过他，求求你们放过他，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呀…”小燕子拽着桂嬷嬷的裙脚，哭得泣不成声。
桂嬷嬷一脸淡漠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格格，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了。依奴婢看，这药，你还是趁热喝了。”言罢，桂嬷嬷直接将药碗抬到小燕子面前，靠近她嘴边。
“我不喝这药我死都不会喝的”小燕子坚决的别过头，紧闭双唇。
身后的一个素衫宫女忍不住低声劝道：“格格，您听奴婢一句劝，这药是宫里李太医开的方子，是目前最稳妥的堕胎药。您喝了它，纵使现在这孩子没了，日后您和五阿哥还会再有子嗣的…”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小燕子死命捂住耳朵，脑袋一阵乱甩，“反正，这药我绝不会喝的这孩子，我要定了”
“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桂嬷嬷眼神一暗，一把捏住小燕子的下颔，她开始粗暴的往她嘴里灌药。
“啊…不…呸…呸…你个老妖婆…咳咳…你…你不得好死咳咳…”一时义愤，小燕子狠狠踩了桂嬷嬷一脚。
“哎哟”桂嬷嬷一阵吃痛。霎时，她手里的药碗瓷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褐色药汤散了她满身。强按下心中的怒火，桂嬷嬷淡淡的望了不远处的木质刑架一眼，接着对小燕子身后的两个宫女说：“今儿老佛爷要格格堕胎，既然格格不愿喝药，那只好咱们几个奴才辛苦点儿帮帮她了…”
“喳”两个素衫宫女领命。拽起小燕子，两人直接将她拖到了木质邢架旁。
“啊…轻点…你们拽我干嘛？小心我的肚子…”
“格格恕罪，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理会小燕子的叫喊，两个宫女开始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控制住她，另一人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实施五花大绑。没多久，小燕子就被人绑手又绑脚，彻底让人牢牢固定在了木质邢架上。
此刻，小燕子怒目圆睁，瞪着不远处的桂嬷嬷，义愤填膺的大吼：“你个老妖婆，你到底要把我怎样？为什么让人绑我？放开，快把我放开”
“格格恕罪，奴婢暂时还不能把你放开，因为一切才刚开始…”桂嬷嬷手里拿着白绫，一步步向小燕子逼近，“格格，得罪了…”
“你…你想干嘛？桂嬷嬷，你手里拿着块白布要干什么？你预备勒死我么？可…可我听说，这三尺白绫是用来上吊的呀你…你要吊死我，也该放我下来…”
“格格你误会了，这白绫是用来勒你肚子的，不是脖子。老佛爷有言在先，你现在肚子里这孩子，无论如何留不得可你自个儿这条命，着实金贵得很，光是顾忌着五阿哥，咱也不敢让你有任何闪失。所以今儿堕胎，您不合作，那咱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什么？你们要勒我肚子？不不不可以”小燕子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天际，响彻了整个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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