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在长江月在天

    （错误修正：第六章出现的军事干才不甘居于钟麟同曲同丰之下、被讲武堂学生刺杀后蔡锷抱着他痛哭的人，应为王振畿。前面关于王振畿和北洋系的资料可能另有疑问。李经羲其人有顽固的一面，也有相对来说比较圆通的一面，故此辛亥重九起义成功后对李经羲以礼相送，另据资料显示李经羲实际带出了一些银两，与叶的对话本身就比较圆滑，所言与事实不尽相同。前文错误在此修正。可以参考的资料：《辛亥革命回忆录?四》。）

    至迤西大理，以使迤西响应辛亥革命光复全省。而光复后发展军事科技与民生的进程中若能促使德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在西线拖住俄国，那么联络西北后收复外蒙就有更大的成功把握。是时大理革命先驱赵钟奇先生（字毓衡，亦为回教人）尚在上海、南京一带与陈其美合作发动起义，任辛亥革命军沪军先遣队参谋长、江苏陆军第四旅旅长，还未回到云南，目前滇西的革命局势，需要联络的是张文光、刀安仁及七十六标官兵。

    到大理之前，原本一个团的兵力，苏兰香只要了一个营，其余两个营随龙云去昭通发动起义并剿匪安定局势人心和发展经济民生，卢汉和邹若衡也随着龙云回昭通，苏兰香将优势兵力与关键的核心人物都让给龙云，自己只带何琮君为助手、复杂的事情留给自己，而准备用较少的兵力完成光复迤西这一战略目标，不过同时，在兵力较少的情况下，她准备了比较多的火药，在兵力较少的情况下发挥战术的时候火药和爆破只要发挥得当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与张文光、刀安仁联络协商的结果，由张文光、刀安仁领导腾冲起义，而大理地区由苏兰香率兵领导起义光复。

    进攻大理，定下的作战计划为，第一期作战先攻下祥云、弥渡，拔掉这两颗钉子，在祥云、弥渡补充兵力并安定秩序，第二期作战形成大范围迂回包抄，从祥云、弥渡两县城两路会攻大理，另以一部分兵力迂回至漾濞形成包抄切断敌军退路，同时由祥云分路攻宾川，攻下宾川后再由宾川加一路会攻大理，形成向大理的三路攻势和一路迂回包抄。宾川、祥云、弥渡、漾濞、大理一定，其他地方自然传檄而定。

    第一期作战进攻弥渡、祥云两县城。弥渡、祥云两县城守敌顽固，驻扎于县城附近之敌战斗力强悍且顽固不化。挑选身手敏捷的精兵潜入敌军驻扎处大规模安放借火药制成的爆破装置，撤出后引爆火药引起连环爆炸，敌军大部分被解决，其余投降。对于县城内的守敌，分路控制四城门，并占领地理位置上有较大军事意义的建筑作为据点，随即控制知县衙门，敌方精锐兵力已被解决，其余守城文职官员无心再战望风而降，弥渡、祥云两县城光复。随即在城内安定社会秩序，并补充兵力，准备开始第二期作战。

    弥渡、祥云两县城光复后，苏兰香由弥渡、祥云各调一路兵力会攻大理，再自弥渡调一部分兵力向祥云以东方向迂回、迎击宾川方向敌军可能的迎敌迂回方向，同时自祥云调一部分兵力攻宾川，击溃可能的宾川方向向我方迎敌迂回之敌后，这两路兵力共同会攻宾川，攻下宾川后，再自宾川调一路与前面的两路共同会攻大理，同时派出一路兵力迂回至漾濞形成包抄断敌退路。

    第二期作战，以一部分兵力迂回至漾濞形成包抄切断敌军退路，同时由祥云分路攻宾川。宾川守敌主动向祥云方向和大理方向两路迎战革命军，并企图取道宾川和祥云两县以东向祥云迂回。而苏兰香预料到了敌方的取道向东迂回企图，已调弥渡的一部分兵力取道祥云以东、迎击并击溃迂回的敌军后，与自祥云攻宾川的部队合流，两路攻宾川。

    在祥云以东，自弥渡调来的革命军兵力与敌军由宾川调出的迂回部队相遇发生激战。这一带地形多为平坝，虽然在平原地区骑兵较易发挥优势，然而祥云以东的镇子附近敌军已依据地形构建防御工事，不易直接发挥骑兵战术，仍以双方步兵的对战为主。

    当时所用的五子枪即汉阳造射程一般只有一两百米。然而敌军凭借防御工事固守，意在消耗革命军的攻击兵力，准备将革命军的兵力吸引住并大幅度消耗之后发起反攻，意图在吸引住革命军兵力后反攻革命军侧翼。

    突破敌方工事，方法可以不拘一格，自制“土坦克”即为一例不错的方法。以普通的架子车改装，采用“复合”装甲以吸收子弹，前“甲板”侧“甲板”俱用两夹层厚木板制成、夹层中间内衬浸湿的棉被，这种“土坦克”装甲吸收子弹，敌方的火力压制即告失效，无法伤到“土坦克”内搭载的先头尖兵部队。革命军以每辆土坦克内搭载四名先头部队战士，在装甲吸收子弹使敌方火力压制失效后，冲到敌方防御工事一定距离处向敌方投掷炸药，虽近似于盲投，但因原本准备的炸药较多故此覆盖面广，工事内的敌军被击溃。随即，革命军第二批次发起冲锋，向敌方纵深突破，实施纵深迂回，至此，敌军由宾川调出的向东迂回部队已被击溃。

    祥云到宾川之间的激战，同样以革命军获胜告终，革命军自祥云与宾川之间、祥云与宾川以东两路向宾川推进，宾川光复。之后几路会攻大理，是时残敌已丧斗志，可谓传檄而定，大理地区俱告光复。大理、腾冲光复后，滇系军政府公推张文光为第一都督、刀安仁为第二都督、苏兰香为第三都督，张文光、刀安仁镇守腾冲，苏兰香镇守大理。

    攻下宾川后，由于军纪严明，宾川社会秩序未受什么大的影响，人心很快安定下来。苏兰香走到一处宅院前面，停下来，细读楹联，隐约可见居住其中的人志趣不俗。轻轻叩门，开门的是一位风骨不俗的老先生，见到苏兰香，态度不卑不亢，待客以礼同时又寓对治国之道的见解和劝谏提醒于平常对话之中。苏兰香了解到，这位老先生叫李灿亭，是宾川有名的中医，女儿李培莲、两子李培炎李培天，尚在年少之龄。苏兰香与老先生从真道家精神谈到中医及治国之道，非常投缘，算是结下了布衣之交，真性情朋友，有这样的真性情朋友随时敢于直言自己施政方面的问题、闲暇探讨精微义理，是为难得。而李培莲、李培炎、李培天，则是后来云南政界极有影响力的人物，在经济方面胆识才干过人且在官僚团体中举足轻重，但在这个时候这些只是后来的事情，苏兰香并不提这三个年轻人日后发展的事情，只是交下了随时敢于直言自己施政方面问题且可以探讨精微义理的真性情朋友。

    此前在自己同胞那边，是提醒他们继续隐忍深沉的脉息还是在风暴之后走上台前担起分量，抉择是最为艰难的。终于要直面那部藏在心中无法对外解释的秘史的抉择与分量。那部与国史相互补充的心中秘史，其中的真知深刻与最重的担当，又怎能是那些在五十到七十年代的曲折历史中经历过的人能比拟和理解的，更不要说仅仅是在世俗经济领域有一定经历就能弄明白和相提并论简直是不可能。这种千锤百炼和磨难与担当，几乎是人间不能想象。若抱着好奇的态度或站在外面仅靠作为博学的途径来了解，在这种真知和担当与守密面前带着这样的思维方式是永远找不到答案的。从来不需要主流社会的评断与喧嚣，不需要在主流社会的出名和得到承认所谓的成功，而真正的最重的分量和最高的奇人，都在心中不外传的秘史之中。进行联络同时，迤西光复之前，找到教胞的聚居区，曾与同胞们有过这样的彻夜长谈。

    起始谈的，从以儒释回――不是简单相互解释，需要内学功底而不是每个人都能解释的而且简单相互解释就是偏途，需要明白高于儒学不能被儒学局限住，清真义理一明则儒学自然通达但能看出儒学的局限，到通清真之学后自然可以明医药天文诸家之学――是通精微义理之后自然而然的明白通达诸门学问而绝不是涉猎广博的原因、外界不可用自己的观点认为这种博学只是广泛涉猎的原因而否认其中的功底路径或只承认世俗地位阅历而不承认这种功底经过的路径，甚至到明代西游记原本中可以看出的性理奥义，如同昔日渴望而并不常得的知交谈话一样。

    其中有一位青年问起，为何走上军事救国这条路。

    苏兰香微叹道，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原本的举意不是这个。我更情愿经商游学遍天涯。一边经商，一边游学，与知交深入学习探讨精微义理，游历全国，去全国各地的很多地方朝圣陵。经商游学遍天涯，才是我的夙愿。”

    “如果对于男人来说这是非常好的志向，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最终还是需要一个归属。”

    “对我来说，人间的情爱之心逐渐淡了，”苏兰香微叹道：“我只愿，带着长流如水的赞颂，消溶在――他的内里。为之映照，为之溶化。”

    经商游学遍天涯，这一夙愿，在军事救国的路上，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实现？若说“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躬耕从未忘忧国”“天道常变异，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是传统知识分子的人生厚味写照，归去来兮我夙愿之时是愿耕读而抚琴时清风明月入怀，那么，她所渴望的经商游学遍天涯，更像西北与江南两种色调厚味的融合犹如国画青绿山水中石青和石绿的最恰当调和一般，不浓不淡，一样清风明月，两种或同或异滋味。而长久伴随的磨难，在深夜的功修中、长流如水的赞颂中，已熔化了这种长久伴随的磨难的痛苦。只是，或许她归去来兮之时，辞去宝座，或许是沉默中的游历？

    而军事救国，不是在狭隘或有局限性的东西之下的尚武精神，不是把这种尚武精神带上局限性的思维方式，更不是在真知灼见者眼中如儿童之间争来夺去的短浅眼光的纷争，真正的尚武精神，真正的勇士，应该在任何一个战场上都能调兵遣将，无论是在战胜自己的自性和私欲管住自己的心历经重重磨练的大战场上，还是在抵御外侮为国为民的战场上，任何一个战场上，都能恰当自然地运用智谋和勇气调兵遣将，这才是真正的勇者，而战胜了自己的自性和私欲，会有自然流露出的智谋和勇气，是为真正的勇者。或许，她所追寻的军事救国，与军国民主义的最后一层细微区别，就在这里。她所追寻的军事救国，不仅是铁腕与开明，更是军事的强大与所有人内心的强大心灵的博大自由相互映衬，一个空前统一疆域辽阔没有边患的国家，一个从开明铁腕过渡到所有人民的心灵真正博大自由的自然勇气的国家，不让她的人民失望，或许，她的区别于军国民思想的军事救国的构建就在这里。

    活着殉道，这四个字，或许是最终的路途。自从出生在华夏圣洁的国土上已接近二十二年。二十二岁中国女儿的心何时才能在一片博大肃穆与空茫明澈中完成宿命？举定意念，便不再回头，不再回头，犹如猎鹰张开翅膀入林不再回返，翅膀里是全然的虚空与全然的充实。

    回忆起那一年，和自己要好的一位来自星分翼轸之地的美丽的江南汉家姑娘对自己说过：“兰香，我能感觉到，你从来不是为自己活着。你担负的东西太沉重，对你来说可能不难，但对我来说太累。我只想为自己和亲情而活着，想活着就活着。而你不能。”“兰香，你的沉稳淡定别人难及，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的沉稳淡定给人很多安全感。”“兰香，你已经很漂亮了，如果我有个女儿，希望她和你一样漂亮。”

    至今回忆起这些话，仍然心头一阵温暖，尽管不能避免独自担负重量前行，但是，回忆起这位闺中女友的话，还是心头一阵温暖。

    苏兰香深切长叹：“我们现在伤不起了。我知道我们似乎缺乏某种东西，但说不好缺乏的到底是什么。记得当年经堂教育的大学阶段，除精微义理之外还须学习天文地理医药等自然科学之学，而到后来，自然科学的学问却不见为继。这次滇系光复后，我希望能够有一批青年出去学习国外先进的军事和科技知识，未知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对话的青年沉重地点头，没说话，他知道其中的分量。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苏兰香问。

    “我叫杨雪斋，字畅幽，经名哈立德。”对话的青年说。

    “无论身在何方，别忘记道统的精髓，千万不要凭借一腔热血和自己喜好而不加分辨心眼不明地将国外不好的东西引进来，否则贻罪千秋都有可能。明白吗？”苏兰香的目光悲怆而殷切，如此问道。她太清楚一旦人们凭借自己的偏见和热情引进国外不好的东西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了。在这个时代，一定要提前阻止。

    杨雪斋明白其中的分量，并表示会向一同去国外留学的青年同胞传达并以此为戒。苏兰香安排他们学习自然科学和科技方面的知识，而没有直接让他们学习军事。

    而迤西光复后，苏兰香以诚挚的态度稳定局势人心，并以诚挚打消了汉、白等族同胞的疑虑，并选派其中的优秀青年赴德国留学学习军事。

    在此之后，镇守迤西大理的任上，苏兰香集中精力做以下几方面的事情：一是改善交通，既因为云贵地区交通几乎是最大的困难，也因为向德国出售坦克技术之后准备引进汽车生产线而用汽车生产线转产出坦克，增强防不胜防性质，发展交通正是合适的铺垫；二是改善民生与水利，发展农业生产，与民休养生息；其余纺织工业、盐茶贸易等，也为一时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