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命悬一线

    山风随着阵阵的呐喊声，穿透树梢，像鬼哭狼嚎一样来到黑山洞！惊醒了熟睡的小诸葛，他捅了捅一旁的牛二说，你听，什么声音？牛二睁开眼，倾耳聆听，就是呀？这是从山下传上来的声音？又在公审？听这次的情景要比上一次的声势大得多！山下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哪？

    小诸葛和牛二来到了山洞口，望着山下，仔细的聆听着山下的动静。

    牛二沉不住气了，看了看小诸葛说，不行我就下去看看。

    小诸葛想了想说，下面的情况唯恐对你不利。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是工作组来了，他们主要的矛头直至你和我，这时候你抛头露面，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牛二说，来的时候匆忙，也没带吃的和水，咱们现在**难耐，这个时候，家户里基本上都没人，顺便去弄点吃的，再说了，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公审大会上，不会注意到我，多留神就是了，不会出什么事。

    小诸葛沉思了一下说，那好吧，我有伤在身，就不陪你去了，自己要多加注意，去百姓家拿东西要放些银两，不要让百姓到处宣扬说丢了东西，一旦怀疑到咱们，这样不但对咱们不利，对八爷更不利，他们知道咱们是八爷的客人，势必会追问，八爷不好推脱呀！

    牛二说，是呀是呀，日后谁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在这也要多加小心！

    说吧，一个身影，沿着山坡一溜烟的直奔山下！

    成群上万的人群，一起涌向同一个地方。从山上往下望去，人潮就像流动的水，缓缓的涌动着，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有几辆卡车在人群中缓慢的行驶着……

    车辆停止了，人潮也停止了。

    有一个人站在一辆吉普车上在讲话，人群在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小雨妈和石蛋妈站在人群中抱着孩子向着前方张望着，俩孩子说，妈妈妈妈，把我们举高点，我们看不见。两位妈妈尝试着把他俩举到最高，但是他们还是说看不到。这时站在小雨妈身边的一名男子说，来，孩子，叔叔个高，坐在叔叔肩上准能看清前面。这位男子边说边把小雨和石蛋抱了过来，一边一个，这人用手扶着他俩说，怎么样？这回看清了吧？俩孩子说，看清了看清了，谢谢叔叔！小雨妈和石蛋妈赶紧的说，这多不好呀，怎么能让你受累呀！那人冲她俩笑了笑说，不碍事的，孩子嘛!在这个人的身边有一个人比较显眼，是个胖子，他瞄了一眼俩孩子，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前方。

    这时，徐组长站在吉普车上，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纸，一手拿着个扩音喇叭，他每年到一个人的名字，民兵就会在卡车上押解一个人，面对人群。徐组长对着扩音喇叭，大声的宣读着这个人的生辰年龄，例数所生劣迹。每介绍完一个人，他就带头高喊几句口号，人群就会跟着他一起高声的响应，空中无数只愤怒的拳头，随着呐喊声，在空中有节奏的起落着……

    碾子平时就在这里带领民兵在这一带执勤，他看见了徐组长，虽说相隔好多年，但他还是能从徐组长的轮廓中依稀看得出，他就是当年的徐建安！这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呀，他真想过去同徐组长握手相认，共话那些离别的情愫！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是不行的，只有等开完会，找个机会再说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排全副武装的民兵，他们把人群和一大块空地隔离开来，把会场秩序维持的井然有序！

    俩孩子生平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一个，挤的人透不过气来！小雨妈和石蛋妈看看孩子，又看看那个人，俩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意思是说，别让人家受累了，时间不短了，多不好意思呀。想到此，俩妈妈就赶紧的把孩子抱了下来，并对那人点点头说，大哥让你受累了，我们来吧，孩子淘气的很，谢谢你啦！那人说，没关系的，多可爱的孩子呀，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对每位要犯都宣读完毕，那个手拿扩音器的人大声的宣布：以上人员，长期盘踞山林之间，勾结地方恶霸，勾结国民党特务余孽，对我们的公共设施进行了疯狂的破坏，百姓长期饱受其凌辱，今天为以正国法，为还百姓以公道，特对他们实施枪决！现在立即执行！

    话音落地，民兵押解着要犯，快速的走向北面早已挖好了的深坑面前，每人一个，把他们摁倒在坑前，转身离去，早已在身后准备好了的民兵，举枪快速的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枪响，犯人一个个一头栽进了坑里！

    随着枪声的结束，人群沸腾了！人群中，再次响起了响彻天空的口号声！拥挤的人群顿时大乱！

    牛二也被卷入了人群中，他在奋力的挣脱人群，无奈人群如乱麻缠身，如入湍急的漩涡，如蟒蛇缠身，如入阵中，越想挣脱，漩的越深，你只能被动的随泼逐流！

    小雨和石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大叫了一声，顿时一阵狂风刮过！

    抱起小雨和石蛋的那个人也被人群冲散了，跟在这个人身边的那个胖子对他说，不好！那个人说，怎么了？胖子说，你知道你刚才抱着的那两个孩子是谁吗？那人急切的说，是谁？胖子说，老八路的两个心肝宝贝呀！此言一出，这个人顿时想起了神童出世的传说，他大骂道，妈的！你个混蛋，干嘛不早说呀！胖子说，早知道尿炕支上筛子呀！现在怎么办？那个人说，近在咫尺，不容错过，追！

    猛然间，牛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位女人分别抱着两个孩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小雨妈和石蛋妈。他俩抱着孩子也在奋力的往外挣脱，拼命地在挣脱人群！一会忽的东，一会忽的西，来回就像落叶一样，漂移着……

    牛二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可真要命呀！八爷一再的叮嘱，不要带孩子出来，干嘛不听呀？！要是孩子真出点事，怎么交代的起呀！这不胡闹吗？

    牛二想到这，心里一个不好，就赶紧的向她们那个方向游去！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的把她们送出去，脱离这个危险地带，在这个荒野的地方，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随时都会有危险！

    牛二不顾一切的，奋力的向那个方向游动！

    小雨妈和石蛋妈也在奋力的努力，她们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的冲出去，赶紧的回家，尽快的脱离这个危险地带！

    人群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股子坚不可摧的力量！

    老八路站在车上，他警觉的望着人群，心生一种不安，这样无秩序的乱下去可不行，前面的民兵极力的阻挡着人群，有些人想出去，有些人想进来，挤出去，卷进来，乱作一团！

    他看了一眼徐组长，徐组长也在无奈，看了一眼党代表，党代表摊开两手，也没个注意。

    就在这时，老八路看见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这两个人在奋力的向外冲，怎奈被人群涌进来推出去，来回的漂移着！不听话的东西，一再嘱咐不要出门，就是不听，这会着急了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他也在奋力的挣脱着，向着小雨妈和石蛋妈的方向游动着！老八路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你下来干嘛呀，这不是添乱嘛？想抓你还抓不到你，你可倒好，送上门来了！嗨，乱套，全乱套了！

    老八路把视野撒了一张网，极力的在人群中搜寻者，直觉告诉他，这种现象绝非偶然，莫非又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一个念头升起，脑海里就迅速的闪现出那几个人，内鬼，特派员，李长吉！

    妈的！老八路心里暗暗的、狠狠的骂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老八路突然间又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谁？那个胖胖的，体态臃肿的人，那不是李长吉吗？他旁边那个人谁？按照小诸葛和牛二的描述，他不就是特派员吗？果不其然呀！这两个千刀万剐的家伙，谁给的他们这个胆子，竟然公然的胆敢混在人群中，旁若无人！有种！他们想干嘛？他们在干嘛？他们怎么在朝着小雨妈和石蛋妈那个方向奋力的冲去？！

    老八路大喊一声，不好！纵身跳下车，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人群里！

    牛二拼命的在挣脱着人群，他不敢低头，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看不见她们的身影，他必须要保证她们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内！

    突然，在他的视线内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两个败类吗？他们怎么也混在人群中了？好大的贼胆呀！竟然胆敢如此的堂而皇之，竟然没人能认出体型特殊的大胖子！他们想干嘛？他们在干嘛？牛二一看不要紧，这一看当时就傻了，他们去的方向不正是小雨妈和石蛋妈所在的地方吗？妈的！大事不好！

    牛二就像一头疯牛一般，直冲过去！

    这时候，牛二突然听到有两个声音再喊：师傅，师傅！

    是小雨和石蛋的声音？是的，是的，就是他们的声音呀，是他俩在叫我，他俩看到我了！孩子在大声的喊着！

    牛二一边用力往前面冲着，一边奋力的冲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的回家，这里有危险!

    牛二不停的摆动的手，被回头看过来的小雨妈和石蛋妈看见了，她们意识到有危险，就更加的拼命往外冲！

    这时候，那两个人影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掉头就往西面跑，边跑还边回头看看牛二和另一个方向。牛二冲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看，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八路！他也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这时的老八路冲着牛二摆摆手，示意他一起追击特派员和李长吉！

    这时的牛二离他俩最近。他看见边跑边回头看他的特派员和李长吉在冲着他笑！他想大声的喊，抓住特派员和李长吉！但他不敢喊，自己的喊声势必会招来众人的目光，自己是土匪头子，是公审的主要对象，正愁抓不到，这不是贼喊捉贼吗？特派员和李长吉的奸笑，分明再告诉他，我们跑不了，你也别想活！有本事你就来抓我们！

    老八路这时拔出了枪，他想鸣枪，但他不敢，这样人群会更乱的，势必会造成踩踏事件，那个时候的局面将会更加的难以收拾！他只能奋力的跟牛二合围这两个家伙！

    可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只听“呯！呯！呯！”！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枪声！